《金融的本质:伯南克四讲美联储》作 者：本·伯南克（Ben Bernanke）

们所预料的，当时的利率如此之高，对冷却经济和有效减缓通胀压力的作用是显而 易见的。

你可以从图2-3中看到这个时期的失业率。较高的利率可以荷效地降低通胀率， 但同时也导致了非常严重的萧条。1982年将近11%的失业率比最近一次经济萧条的 情况更加令人触目惊心。所以，我们不得不说，沃尔克的政策有非常严蜇的副作用。



美联储和沃尔克主席承受的政治压力可想而知。在此期间，寄给美联储的各种 信件中经常含有一些抱怨之词，内容有“停止破坏建设”或“拯救农民”等，这都 是因为高利率对美国经济产生了非常负面的影响。我在自己的书桌上保存了一些这 样的信件，以时刻提醒自己，担心通货膨胀的同时我们必须注恋稳定价格。但这也 说明了央行为什么要保持独立性。如果沃尔克想要连任，也许就不会再坚持他的政 策。相反，他保持了货币政策的独立性，因为至少得到了罗纳德’里根总统和国会 的大力支持，他的政策才能贯彻并取得成效。20世纪70年代，产出和通货膨胀波动都很大，空气中充满了通胀的味道。在 欧佩克限制石油出口之后的1973?1975年间，出现了一次大幅度的经济衰退。在沃 尔克减缓通胀、导致萧条后的20世纪80年代早期，更多的波动不断涌现。
经济”大缓和“时期

沃尔克于1987年离任，艾伦，格林斯潘继任美联储主席。从1987年到2006 年，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共干了将近19年。格林斯潘的重要成就之一是他在大部分任 期内保持了美国整体的经济稳定。如他所说：“就美国而言，一个更为稳定的经济大 环境已经成为生活水平显著提高的关键。”相对于20世纪70年代的“大滞胀” (Great Stagflation)或30年代的“大萧条”，经济稳定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，这个时期被 称为“大缓和”。这是一个非常真实和引人注目的时期。图2-4显示了实际GDP自



1950年以来增长率的变化。图中的曲线为GDP的季度增长率。线的上扬表示GDP增长率上升，下降则表明GDP增长率下降。从中可以看到变动趋势：快速增长期之 后是一段缓慢增长期。图的左边阴影部分是一个标准差带。从本质上讲，它用来测 量1950?1985年间每个季度GDP的平均增长波动率。你可以看到，在这一时期GDP增长率变动很大。经济发展具有很强的波动性，很多时候经济甚至是在衰退的，其 中最为严重的情况发生在1973和1981年。现在，我们来看看1986?2007年间GDP波动发生了什么变化。季度间的波动很小，右边的阴影带为这一时期GDP增长率的 一个标准差。很明显，在这近20年的时间里，经济一直保持稳定的态势。

这一方法不仅适用干实际GDP的增长，也适用于通货膨胀。图2-5同理。位于 图中间的垂直的线将时间分成1986年之前和之后两段。图中显示了根据CPI来衡量 的每一季度的通胀率。同样，图左边的阴影部分显示了 1986年以前通货膨胀的一 个标准差平均波动率。从中可以看到通货膨胀在20世纪70年代经历了一个高峰期。 然而在1986年以后，你会看到波动变小了。所以非常明显，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都 更趋于稳定，这也被经济学家频繁地讨论过了。这就是“大缓和”。



为什么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2006年间，经济变得更加稳定了？人们对这个问 题已经做过大量的研究，相当多的证据表明，货币政策在其中发挥了作用。特别是， 沃尔克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降低通货膨胀的努力，虽然导致了严重的经济衰退和 大量的短期阵痛，但至少带来了一个回报，那就是经济更加稳定，包括稳定的低通 胀率、更加稳定的货币政策以及企业主和房产商对政府更加信任——这对于建立更 广泛的稳定性而言更是意义重大。弗里德曼说过，通货膨胀和失业之间不存在永远 的此消彼长：想永远通过保持稍高水平的通货膨胀来降低失业率是不可能的。这是 事实。但从另一个角度讲，长时间低而稳定的通胀率会使经济更加稳定，有利干保 持健康的增长率和生产率以及维持经济活动。所以低通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，在 20世纪80年代通胀率降低的现象遍布全球。许多国家当时都有通货膨胀问题，但 世界各地，甚至发展中国家都大幅降低了通货膨胀率，这对于80年代中期开始的经 济增长和稳定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
“大缓和”并不完全由货币政策引起，也有其他因素，其中之一便是经济结构的 转型。比如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企业学会了如何更加有效地管理自己的库存。即时 库存管理是指企业只在生产需要时补充库存，而不是让手头的库存大量堆积。手头 没有大量的库存堆积，就减少了经济波动的一个重要来源。因为如果市场需求放缓 了，而企业还有很多库存，那就必须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停止生产，直至把库存消耗 完。改善存货管理仅仅是一个例子（我可以举出更多例子），证明了业务实践和经济 上其他因素的改进可以让经济更稳定。还有可能是运气变好了，比如石油价格冲击 减少等也促进了此次“大缓和”。但如图24和图2-5所示，20世纪80年代中期之 后经济运行出现了相当惊人的变化。